国文教员金克木阅读理解答案,国文教员金克木阅读理解答案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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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学研究美学不能不碰到“读”的问题。“读”是本义,指读书,读文字;指“读”的本身,不是指把任何东西都当作“文本”来读,不是广义。这里专指对有文字的书的阅读。简单说就是指对文学的理解和欣赏。文学书是通过“读”达到读者的,所以不能避开读书心理问题,先要研究“读”。

有视觉艺术,有听觉艺术,读文学书是视觉的,还是听觉的,还是两者都是,还是两者都不是?

读文字从视觉来,画也是看的,所以和绘画艺术有联系。书法也是一门艺术。不说书的装帧、印刷、纸张、插图等等,文字本身也是一种形象。有人把画和文字对比。一九六〇年有过一本书研究《画中的文字》,这不是指中国画中题画的文字。

现在可以把“读”限制在视觉范围。朗读出来听的,听别人或听自己,还有默读(不出声)可以不算,专指阅读。

格式塔心理学确实研究过阅读的问题,从文字的视觉形象到由视觉的文字形象而理解文字的问题,都研究过。这种研究说明阅读的问题中有个理解问题,不是单纯的感觉问题,很难分析。

从美学观点研究阅读,应用心理学的观点和方法研究文学的阅读,是研究文学的美学的一个组成部分。这种阅读有两个方面:读物和读者。读物即读的对象,比较容易分析些,这方面的研究著作也多些。这实际是文学书的美学。对读者的心理分析涉及潜意识。一般阅读(不仅是读文学)若有审美的乐趣,势必与潜意识中的动机有关,即引向某种行为的动机,因此这和读物的美的质量不是一回事,不完全依靠读物的美。这也还不到“理解”的范围。欣赏并不一定需要达到“理解”的程度。当然,这只是心理分析派的见解。除对读物和读者的分析以外,还有对“读”的行为的分析,主要是对学习阅读的行为心理的研究。这不仅是心理学的研究,而且是心理病理学的研究。它涉及教育儿童和医治失语症、失读症的问题。这当然也可以应用到美学上。

关于读物、读者、阅读的心理学分析是从心理学的角度研究阅读的美学的起点。这些研究都有很大的实际意义。分析阅读的心理对教育和治病有用,分析读物的心理作用对书刊的形态甚至广告有用,分析读者的心理使我们由此可以理解,为什么美的质量不高甚至很坏的书刊能使某些读者得到一种“美”的感受或审美情趣。我想这些都不必举例就可以明了,眼前充斥着许多社会问题都和这些有关。我们讲“美”,讲艺术,都还没有十分重视这方面的心理学研究,却往往为标志、符号所惑,以为什么格式塔心理学、心理分析(精神分析)各学派、行为学派等等的哲学理论(不是其科学实践)在哲学的根本问题上出了界,就不大愿意理睬,结果影响到在许多迫切社会问题上缺乏参考别人做过的科学的研究依据。这是题外话。

对于阅读的美学分析的科学依据,一是心理学,二是符号学

从读物角度出发的研究认为,阅读不是仅仅解译文字符号(代码),而是要达到理解和欣赏,也就是“审美的读”,即发现文学作品中的美的质量。要这样做,必须对比非“审美的”读或起码的读,也就是如同初学读书时的读。非“审美的”读是读的起点或零点,但不能停在这一点上。那么,“审美的”读是怎么由此前进的?一九七〇年有些学者提出所谓“代谢”(metabole,变化)理论。“代谢”(变化)指的是语言中(主要是代码系统中,但并不限于代码系统),任何方面的任何“转换”,由此产生的对于非文学用法的规范的任何“脱离”。这自然仍旧是关于读物即读的对象一方面的。这是心理学的也是符号学的一种“一般修辞”理论。

以上这样的简单表述虽然不是公式,还是有点晦涩。其实这是并不违反常识的,不过我们习以为常不加注意罢了。就我的了解举例来说:“红楼梦”在读的零点上只是三个文字符号,各是一个意义的代码,连起来也只是“红的楼的梦”。可是这个“的”字在汉语中就是加上去的变化,但又是隐含在内不被察觉的。“红楼”能连成词,“楼梦”不能连成词,这可否说是汉语的文字编码规则或词义连接规则所决定的?还可以解作“红楼里做的梦”,这又加上了字,产生了又一种理解或“解说”。然后,三个字加起来成为一个书名,成了另一个词。这就不是指梦而是指书了。于是三个字连起来脱离了原来三个字意义相加的总和。以上这些理解还是没有超过起点,要达到“审美的”读,必须发现字面意义以外的意义。这首先是指那本书的实物。这还不够。还要发现三个字本身以及其连接所产生的多少脱离非文学用法规范中的意义。第一个字“红”就不是只指颜色。例如另有一部书名叫《青楼梦》,就大不相同。那也不是指字面意义的“青的楼”,而是别有意义的“青楼”,即妓院。所以“红楼”不是只指一座红色的楼,“红”字不能换成别的颜色字。这也不是北京大学旧址的那座红楼。北京大学学生出刊物可以题名叫《红楼》,那也与《红楼梦》中的贾府无关。这是语义学和修辞学和文体学的问题,也是符号学的问题,因为符号首先就有形式和内容即“能指”和“所指”的问题。这又是心理学的问题,首先这就出发于联想。这里还有文化传统的存储问题。还有“语境”或“上下文”问题,又涉及解说学(诠释学)。例如“梦”字的非文学用法(一般用法,本义)是指人在睡觉时做的梦;但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杜牧诗句)指的就不是真正睡了十年做的梦。知道这两句诗和类似的文学说法的人和不知道的人对于“青楼梦”或“红楼梦”这三个字的阅读心理就不会完全一样,甚至会完全不一样。知道而有联想和无联想又不一样。这就从对读物的分析转到对读者的分析方面去了。这只是以语义方面的“转换”为例。这种问题,印度古人在大约八九世纪的诗论书中已经研究过,已经把语义分为“字面义”、“内含义”和“暗示义”,而且指出只有具备“暗示义”的才是诗(文学)。这和现代的所谓“代谢”或“转换”指的差不多是一回事,但说法不同,根据各异,而且古时是静态分析,现代是动态分析。中国古时对此又有另外的说法,也值得研究。从以上所说,只就“红楼梦”这个最简单的文字组合来分解,就可看出其中大有文章。就符号学来说,这与代码系统有关,又有另一方向的研究。这些研究都和“审美的”读有关,都是分析“理解的”读。这并不是钻牛角尖,而是有实际意义的。为什么现在对一些作品有很不同的理解,从而有很不同的评价,从而又产生不同的对待态度和行动?除文化背景的大原因以外,从对阅读的分析也可以找到一些可能的答案。

从语言学角度说,这种心理分析也是对读者的理解语言“能力”和对作者的运用语言“能力”的分析。这种“审美的”理解同时也是“有信息的”理解,因此,不是任何人对任何书都能一下子就从“零点的”读跨进一步的。从读者方面分析,又有和上面从读物方面分析不同的意见。例如:有些人依语言学和心理学的观点就认为那种所谓“脱离规范”和“比较零点”的说法缺少科学根据。从语言学说,脱离规范本身并不等于一种修辞而是一种错误。但从文体风格角度观察并分析规范和脱离规范的关系是另一回事。从心理学说,读者的理解是直接得来而不是从与“零点”比较得来的。有一种阅读是只顾内容而不管形式,只注意故事情节发展而不注意结构的。可是也有一种阅读,至少是重读(再读),是注意到规范和脱离规范的相互关系的。如果分别阅读的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矛盾可以解决。

不论哪一种阅读都不能是仅仅认识和判断文字词句,而必然是联系到内容,可以说是进入了书中的世界。对这一方面怎么做心理学的研究呢?有人乞灵于现象学观点而对“读的意识”进行分析,研究想象,但这已不是严格意义的关于阅读的心理学美学研究了。

关于阅读的理论势必引向“理解”和“通讯”,因此不能不注意到“流通”,也就是作者和读者群众之间的关系。这就关连到社会学和伦理学。同时,由心理学的分析“进入书中世界”又引向哲学,通到本体论,引出存在主义的影响。有人认为,在作品的产生中,读者已经参加进去(不是说作者心中已有读者,那是另一问题)。他又认为,因为作品不过是一些“不可调和又不可分离的”零碎的亲切感受,所以作品中有揭露和隐蔽,有光(读者要知道的)和暗(作者的灵感来源及写作时的释放过程)。同样,对立的还有书和作品(内容)。书是摆在那儿的,作品(内容)是不能先书而存在的;书是掩盖作品(内容)的,而作品(内容)又是必须通过这个掩盖才能存在的。读者应当假定这个作品(内容)不存在或则承认自己对它的无知,因此,阅读不可求解(只是接受),要承认书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每次都是“初读”,这样才能读“来源于艺术的书”。这正和创作相对照。这只是简单的肯定,但同时又比创作更带有创造性;这样才能和作品的秘密通气,进行不断的创造和揭露。出于艺术的书就是这样的书,是不容讨论的。这种说法等于说,读者同作者都是创作这部作品的。上述这样一种理论不但和符号学的说法不同,而且脱离科学进入了哲学。可以说,一个立足点是寻求意义,一个立足点是感受意义。要分析对艺术作品(书)的阅读,其结果就是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摇摆。

以上的讲法,极力简化,仍很晦涩。这是因为西方人说的话是继承他们的美学思想(包括哲学的和科学的)发展路线而来的,也就是有他们的文化传统作背景的,是无形中假定读者也知道这些背景材料的;不了解或不知道这背景的人就会感到不知所云。其实换一下背景也不难明白。仍就我的了解举《红楼梦》为例,不析词句,但说全书。认为阅读就是读者通过读物(书)和作者相通讯。这是一种看法。认为阅读就是读者和读物(书)打交道,对作者只能通过作品知道,所以阅读仅是读者和读物的关系。这又是一种看法。读的书有形式(文字)和内容(意义),而内容(意义)之中又有内容(意义)。例如《红楼梦》不仅是一部书,一大堆字句,而是说了一些人和事。还可以再进一步,这些人和事又是另一种内容(意义)的形式。“理解的”读或者“有信息的”读就是不断追寻内容(意义)。例如《红楼梦》说的宝玉黛玉宝钗凤姐、两个贾府(荣国、宁国)等,到底是指什么呢?这些是不是符号呢?不仅是“宝”字加“玉”字,两个字;不仅是“宝玉”是一个词,不是指一块玉而是指一个人,石头成了人;而且这个活动的人的言行还指出或暗示出什么东西。这又有两种读法:一是认为“所指”只能是现实有的,于是有了索隐派,说,宝玉就是历史上的什么人或作者自己。或则不那么指实,而是认为“所指”是社会上的一种人或任何人,因此也是读者自己,于是一洒同情之泪。另一种读法是不追宝玉的“所指”是什么,宝玉就是宝玉,读关于宝玉的一切就同时自己进入了宝玉的世界,行动的世界和感情的世界,不但自己接受同时也创造(可参照本世纪前期流行的美学理论中的“感情移入说”)。这是“审美的”读。两种读都可以产生相同的效果,而效果又有两类(无动于衷的除外):一是得到美的享受,一是得不到享受,甚至得到反感。这就是读者和读物之间的“通讯”关系,也就是阅读。至于为什么会通或不通,为什么“通”了的结果又会有同情和反感之分,那要追溯到背景去才能分析出,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理解”和“解说”,因而有不同的评判。以上这种情况并不限于《红楼梦》之类的名著,眼前对一些新的文学作品的不同意见也可以说是由不同读法而来。例如,有的把书当作课本、教育者,自己阅读是在受教育;有的却不是这样,把阅读当作娱乐。有的把书中人物当作符号,别有用意;有的把书中人物当作活人,论其好歹。有的追作者,有的只看书。没有定评也可以是因为读法不同;若大家都是一种读法,那么结论也就会大致不差了。所以,下结论求统一不是决定性的办法,只有在美学思想上阅读法统一了,心理一致了,背景共同了,才较易办到。只有通罗马一条路,那么自然大家都到罗马去了。

关于阅读的美学,确切些说是对于“文学阅读”的心理学或符号学的研究,是不是一条死胡同,是不是可以成为“科学的”研究,还要看八十年代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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