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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梦

2016年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生父去世了,我对他的印象也就一般,能记住的就是两次在我外婆家来看我,但是都不愉快。

那年暑假,我在拉萨,跟我妈和后爸住一块,我家还有个弟弟,小我5岁,同母异父,那天,我妈告诉我,我爸去世了。

我其实内心并无波澜,毕竟对他没什么记忆(我可是重感情的人,但他确实是没关心过我,不过后来想想他挺可怜的,哎,听我妈讲了他们离婚之前的事情,我觉得他是个恶人)。

于是,我跟我妈就准备去他住的地方去收拾遗物(本来 我爸他家4兄妹,他是老三,两个哥哥之前去世了一个,还有个妹妹,然后他从拉萨退休后就住在成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如果说我不来,他的遗物就是我堂哥帮忙收拾了),到了成都当天已经挺晚了,是我一个叔叔开的车送我和我妈,我妈决定第二天一早去找我爸的妹妹,我妈就跟我叔叔下车去问酒店,我就在车上等。

当时车停在路边,已经12点过了,很安静,我把脑袋伸出窗外,感受这午夜的微风(当时是夏天,很热)突然,从旁边小巷里跑出一只黑猫,一下子窜了过去,速度飞快,伴随着它的嘶吼,那种好像是责骂的叫声。

我也没觉得什么,就继续望着我妈他们去的那个方向。

过了几分钟,他们回来叫我拿行李,然后我妈说:“药店都关门了吧。”

叔叔:“应该是,这么晚了,要不去医院挂个号,看一下。”

我:“怎么了呀。”

妈妈:“你那个老汉(我们方言,‘爸爸’的意思)好没得意思哦,我们这都赶回来了,还嫌我们回来晚了。”

我一脸懵逼,我叔叔:“你妈刚刚摔了一跤,本来以为地上有东西,结果是平地。”

“啊?”我突然想起刚刚那只猫。

我妈说:“早晓得就不来了,还把自己弄伤了,刚刚你老汉抓我的脚,没站稳。”

对于迷信的妈妈,我也是很无语,说不定是被那只猫绊了呢。

我就没多说话了。

说也奇怪,过了几天,殡仪馆什么的弄完以后,他们说要回老家办三天追悼会,然后早上安葬。

我跟我妈也就在叔叔护送下回了重庆江津。

当天下午,就回了农村里边,我是一点印象没有的地方。当天晚上,我做梦,居然梦到他了,说,过两天能不能帮爸爸买双鞋子,买套衣服,爸爸对不起你,也不要你的钱,但是不想在下面没衣服穿。

我醒的时候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了,不一会儿就把他说的话忘了。

然后回去追悼会了,当然是带着花圈什么的…都是我妈我叔叔帮忙弄的,我也不太懂。

追悼会是在农家院子上弄的,就打了个挡雨用的,我看到是卷起来了,因为没下雨,整个就是露天的。

那天下午披麻戴孝,太阳暴晒,我跪在那个棺材面前(我知道里边只是他的骨灰盒和骨灰,不是遗体,我是一点也不怕的)那个道士在那儿做法,不一会儿我就被晒的不行,但是我还在坚持,实在是太热了。

好像我爸听到我的想法,突然刮起了风,还好一阵子,等到整个流程结束,风也突然停了。

那天晚上,我又做梦了,他很着急,叫我:“儿子,快去帮我把那些东西取一下,刮风了,风太大了,东西都飞走了。”

我问他:“什么东西?”

他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结果,他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那种感觉很不是滋味,我转身就跑,结果一下撞到一个尖尖的石头上,我的肚子下边就开始流血,我一下子惊醒,摸了摸肚子,发现没问题,就继续睡了。

早上醒来,我肚子就隐隐作痛,开始拉肚子,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一吃点东西就得上厕所。

当然,那天我妈看我难受,就先带我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急性肠炎,没有时间掉水(其实我是想借此不去追悼会了,但是我妈问我能不能坚持,我还是说了可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说可以)然后就开了消炎药啊,治拉肚子的呀,什么什么药。

但是怎么都不管用,那两天我是没怎么吃东西,就喝了水。

然后去了追悼会,结果,到的时候,发现一品狼藉,那边的人说,昨天这里刮风了,好多东西都吹不见了,特别是那些花圈…..

我当时震惊了,怎么会这样?

我妈把我的病情告诉了我爸的家人,于是我就得以在这天“偷懒”,其实也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会去一次厕所,实在难受。

我去上厕所就会看到我堂哥在代替我披麻戴孝。

最后一天早上,就是下葬了,我突然想起来我爸提前跟我说的要衣服鞋子,我就跟我妈说了。

我妈听了,责怪我:“你怎么不早点说,说不定就是你老汉怪你没有去准备,你才这样了,你早弄好就没这么多事了。”

于是她叫上叔叔赶紧去买了那种上坟用的衣服鞋子,还有冥币

我强忍着难受,跟着下葬队伍,走了其实也不就,我的任务就是端着骨灰盒往那边走。

别说,还真邪门,我抱着骨灰盒的时候肚子竟然没那么难受了。

等一切弄好以后,我跟我妈把那些衣服鞋子冥币都在坟前烧了,我妈一个劲责怪他,说他不争气,我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就跟着烧冥币。

后来弄完以后,那边的人留我们吃午饭,我们拒绝了,因为我还病着,要去医院。

我跟我妈就准备回去了。

可能是太累了,我在车上睡着了,车里开着空调,放着音乐,可能太舒服了,我睡着了。

这时候我看到车后边有个人在追,喊着:“儿子,记得回来看我,爸爸知道做的不对,原谅爸爸……”声音越来越远,我突然一下醒了,结果是在做梦,我回头看看车后面,什么都没有……我突然觉得自己好饿,感觉自己完全好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了医院,医院检查说是康复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开了点药巩固。

其实,这可能是我多想了,这一长串故事,但是总觉得,这比较不合常理,可能是第一次参加追悼会,神经紧张,但是这些都是真的。以至于,后面好长一段时间,我是住校的嘛,经常在很晚的时候或者说很安静的时候,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什么地方能猛然听到一声:“儿子。”或者是我的名字,那声音就跟我爸一模一样,也可能是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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